“此话怎讲?”赵云道。
伍长道:“花敬定是常山花家的长子,他常年在外,没有多少人认得他的容貌,但邻里都是知道他的年纪的。当时在常山募兵,对于一些必要的背景信息都有调查过,花敬定今年虚岁二十六,但俺发现他一没胡须,二没成年男子凸出的喉结。一般男子不管身体多瘦弱,都有胡须有喉结的吧?”
赵云皱了皱眉,道:“也许他体质和常人相异呢?”
伍长道:“是,俺之前也有是以为他是体质比较特殊,但是他入军后,跟俺们同在一个营帐起居,平时做事非常避讳,从不跟俺们一起换衣搓澡,这些事情可能是因为他太过内向,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,感觉就不像是内向,”
“什么事情?”赵云奇道。
“那次花敬定连射二十个黄巾逆贼后,自己的大腿也被对方的乱箭射中,受伤不轻。”伍长道,“俺当时想扶他,他不肯,后来想给他包扎伤口,他也不愿意让俺碰他,旁边的其他战友想帮忙,他一样不接受,就要自己来,而且当俺们接触到他的身体时,他的反应还很大,似乎是很介意俺们触碰到他的身子。可是俺们跟他没有过什么纠葛啊!都是战友,就算不让俺们帮他,也不至于那么拘束吧?”
赵云道:“后来呢?”
伍长摊手道:“后来就不了了之了,花敬定只是说他不习惯别人帮他。士兵众多,很多人也都记不清谁是谁,只是我们伍里的几个人都觉得花敬定蛮奇怪的,非常像是女扮男装。”
赵云想起了他和花敬定接触时的种种,从一开始被黑马惊吓,到坐到“玉狮子”的马鞍上的满脸绯红,还有那怯生生的语调和极其清秀的脸庞,花敬定真的很像一个女子,而且是颇具风姿的美女。
“你的意思是花敬定为了跟我们一起从军,造假性别。”赵云道,“但当时调查从军士兵的的背景信息,不仅有年龄,也包括了性别在里面,并没有见到有一个女性在里面。”
“在下认为,花敬定的性别是真的,花敬定的确是个男子,”伍长道,“但在俺们军营里的这位常山花家人,也许并不是花敬定。”
赵云恍然大悟,道:“有人冒充花敬定混了进来。”
伍长道:“在下正是这么觉得。”
说话间,花敬定换来守门的士兵过来了。赵云对那伍长说道:“好,我知道了。这件事,你们伍里面先不要外传,待我核实后,再看看怎么处理。”
伍长应诺。
此时入夜已深,雪下得更大了。赵云不再巡营,径直回了自己的帐篷内休息。
赵云躺上了床上,但他却没有睡意。
刚刚花敬定的伍长说的话,不时缭绕在赵云的脑海中。
赵云有些困惑,如果那个伍长的猜测是正确的,那花敬定来这里的动机是什么?他们在常山郡招募义从的时候,没有强迫过任何人报名参与,也就是说花敬定如果是女的,那她是自愿女扮男装进入军队、进入沙场,然而一个柔弱女子,为什么要做这连许多男子都不愿意做的事情?一个女孩子家,沾染鲜血、习惯杀戮,那得多么勇敢?
外面的风雪在呼啸。
赵云觉得这事情急不来,起码在今晚是解决不了了的,因为明天巳时,他们就要跟袁绍开战,现在得养精蓄锐了。他将这个念头暂时放下,打算等下次有机会再亲自询问一下花敬定,如果询问不出结果,再招人去常山郡的花家打探一下,因为花敬定是花家的长子,如果是女扮男装混在军营里,被认出了事情可能会有些麻烦。
赵云吹熄了灯火,解衣入睡。
梦里,他似乎梦到了那个倔强而清秀的脸庞,依稀带着几分羞涩。